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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案例:朋友圈一个宝妈记录的事情;小猪蹄子昨晚半夜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滚,问怎么了也不说,特别焦心,后来我想不会抽筋了吧,果然揉了揉掰直后好了。快五点时又来了一次,这次直接说妈妈你帮我揉揉脚。 早晨醒了躺在床上聊天,我说你之前没遇到过抽筋不知道怎么表述对吗?那以后要多吃蔬菜水果多喝奶好吗?同事家宝宝和崽挺像的,喜欢吃甜食又挑食,第一天抽搐第二天晕倒了,除了不发烧其余症状和脑炎一模一样,ICU住了一周花了23000,还抽了脑积液送去杭州检查,结果最后查出来是长太快缺钙......
第二个案例:《中国医案医话集锦》中记录的甘肃中医吕郁哉的一个治疗案例
一九五二年六七月之交,余在家应诊,有从安西来酒泉就诊朱姓之妻,住西关旅社。请余出诊,去则妻坐旅社门口水渠短桥上,蓬头垢面,两手掌按桥板湿泥中,裤口挽至膝上,两脚浸入水中没其胫。朱某曰:此我妻。唤其回社诊病,其妻不愿去,再唤亦不作声。余立良久,乃曰:就在此处诊脉可也。余乃伴坐桥上,诊其脉两尺虚大右寸沉,问其所苦不应,两眼直视余。其夫在侧曰:大夫莫多心,她不愿看病,我闻大夫名,特请来尽其心耳。
余细询其经过,云:我是山东人,在安西开饭馆,我妻系敦煌人,病已半年多,中西医治疗无效,特来酒泉住专区医院,多时病无起色,她已绝望,昨日出院立刻要回安西。我特意请大夫治之,看如何再定行止。余曰:病人大约三十余岁吧!适诊其脉可以治好。其夫顿失愁容,其妻仍无一言,遂起身至旅社。并云:月经不来七八月了,腹大且鼓,手足发烧,夜不安眠,饮食均差,头痛气喘心闷。并云来专区住院,已将身后衣物带来以防不幸。大夫说小病,你说明是啥病?我就吃药。
至此始知烦躁多怒之因,遂再诊脉,左关旺两尺虚大带涩,舌质红苔薄白略干。但不畏热不多饮,四肢发烧且失眠。如照阴亏血虚治,却夜不盗汗;照水鼓治,却四肢不肿,小便又利;照实症治,除左关旺盛,余五部毫无滑象,两尺虽大而涩,右寸又沉,虚实均无边际。
遂以逍遥散为主,合生脉散、六味丸重用洋参,加重地骨皮、丹皮、枣仁、柏子仁等试服,看看转机。药剂较大,药味又复杂,我嘱曰:一日一剂分三次服之。
第二日我正早饭,朱某来云:服药后夜间血崩,大便泄泻,背入厕所,大小便中水血混杂,便数亦多,遂后即昏迷,一息恹恹,仰卧在床上,出血仍旧不止。但血中杂物甚多,状如鱼肠,腥臭难闻,因发晕不能入厕,就在脸盆中泻之。倾倒厕所者约四五盆,其后倒不及,用土堆床头扶泻多次。因人地生疏,深夜一人扶持,心惊胆怕,又无人帮助请大夫,只有坐等。迫至天快亮,泻渐止,腹猛消,并想吃些东西。余在巷口饭馆中做了些酸汤和煮鸡蛋,食后稳睡,一直睡到此时,我才来请你。
余即去见仰卧床上,见我频频点头,按其脉平匀,启视腹顿消,脐部状如甜瓜,圆圆突出,气平息弱,仍用原方重加丽参、熟地、丹皮,嘱服一剂再诊。
越日其夫来云:服药后血与杂物仍泻数次,人很清醒,能坐起,能扶棍入厕所。至则病人坐床上要吃挂面,问之血已不多,杂物已尽,自云腹部已平。诊其脉平静,乃笑曰:先生说是小病,现在自觉是小病了。若象前夜,只怕活不到天明。余疏丽参、粳米、甘草三味煎汤代茶不时饮之,并告知我不再来,将此药多服几天,多顿少餐,不可乱食,要在床上静养,不宜下床走动。不多几日其夫扶掖来至我家,面色神情均已转正,按其脉和平,嘱其不药静养可也。
病虽好了,至今我只知是凭脉辨症凭症用药治好的。若说病名,我是说不上,只加了一个症瘕的自造名词。再她泻下了许多鱼肠样的杂物,其味腥臭,究系何物?且多至六七脸盆,究竟子宫与肠管腹腔有多大?怎容纳这样多的东西?请中西医同道们指示。
第三个案例:自己一个朋友记录的治疗案例
2020年春节,因武汉新冠状病毒肺炎闭门在家,百无聊赖,翻阅旧书,发现2015年一则旧医案,如下:
昨治一77岁老人,脉弱弦数而代,尺脉微似无。年高而脉危,欲拒诊,奈何熟人之情,强而诊之。开药五付:地骨皮、北沙参、麦冬、人参、附子、干姜、炙甘草。今早告说昨夜已十愈八九。2015年4月1日记。
此老人本为我一亲戚,现今依然健在。
犹记当时见到她时,已卧床呈半昏迷状态,枕畔放五六支温度计,家人说是之前量体温后自己无力甩动温度计,故多准备一些,以便轮流使用。问是何病,家人说医院虽经常抽血,但也没有诊断出来,试治十多日,病情日重,无奈回家,日渐昏迷,水食不进。
当时诊脉,脉弱而数,四动而一止尺,脉微弱似无。脉四动而一停止,此代脉之象,必为一脏停止工作而致,此危象也;脉弱,正气虚之象;弱而数,邪气盛;尺脉微弱似无,肾气欲绝矣。
因病人昏迷,舌相未见。
于是依脉填药,以附子、干姜回补欲绝之肾气;以人参补脏腑之正气;以上为补阳之正气,加麦冬、北沙参、地骨皮清热滋阴,用以补阴之正气。这样便形成一格局,即阳之正气从下升,阴之正气自上降,升降旋转,则阴阳正气周流,邪气自然无存身之所。
虽不知病名为何,凭脉遣药,直捣病造,亦为捷径。“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正是圣人之所法也。
之前在思考关于“概念”(类似上文病名)的问题,模糊感觉到东方西方的认识存在很大差异,西方在没有确定“概念”之前,整个“逻辑思维”过程便无法展开,而我们传统(道)哲学的“思维”过程貌似不需要“概念”这个基础,而以“体悟”的方式直达事物本质,所以《道德经》说“无名,万物之始也”。那么我们学习中医真的有必要掌握那么多“语言”(符号)吗?
禅宗不立文字的原因,是因为文字本身能遮蔽自性的直觉,这种遮蔽作用在两种文字的转化之中会更加明显,尤其是在产生于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之下的毫无通约性可言的医学之间……
为什么在文字未出现之前会有那么多得道真人?假如读经典才是得道唯一途径,你让写经典的人如何想?其实很多书给你提供的不是捷径,而是思想的牢笼,主要是让你重新掉进作者设计的另外一个陷阱罢了。没事多睡觉,无事少读书……
我为什么对文字(语言)的作用如此贬低?最初得从对中西医差别的思考开始,都知道中医看病是不需要仪器的,而西医则必须依赖各种仪器。
提升到哲学的层面审视这种现象的差异,也就是说两者的主客交互的模式不同,中国传统的哲学是主客一体的交互模式,也就是人和自然直接打交道,而不依赖中间工具。而脱胎西方哲学的西医学是主客分离的交互模式,也就是人需要通过中间工具和自然间接打交道。
而主客交互行为又可以分为思维和实践两个层面。实践层面两者的差异也应该必然会映射到思维层面。那思维层面两者的差异如何体现的呢?
拿疾病的诊断环节说明,西医需要先抽取人体(客体)各种变量,然后以符号数字的形式来进行判断分析(这里关键在于这些符号数字是主观产物,而非客观存在)。而中医不论是脉诊还是面诊,是直接观察人体(客体)本身,然后以人体本身呈现出来的现象进行判断分析(这里的关键在于中医分析的对象是客观存在现象,而非主观创造的数字符号)。也就是说在思维层面上,西方医学必须借助第三方符号(数字,文字等),而中医则是主体直接认识客体。
我们将上述结论延伸到中医的“学习”行为上(请注意为什么将学习这个词汇加了引号?西医才需要学习,中医需要的是“悟”)进行类推可得出如下结论:基于主客一体的认识论的这个前提,真正的中医“知识”应该是人和自然直接交互的过程中“体悟”获得的,而这个过程并不需要文字(语言、符号、数字……)的参与。
上述结论可能过于抽象,那么大家可以思考如下问题对此理解:为什么候鸟迁徙的时候,它们不看历书,也不看钟表,就能那么精确的感知到季节和气候变化?植物不看历书也不看钟表,它们是怎么精确感知到季节和气候变化,在那样准确的时间节点,开始发芽开花的呢?
推演到整个大自然,到处都是这样,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最开始的人类,和其他的万物一样,都是和天地之气相通的,万物一体,人本能的就能感受到气的变化,而我们古老的中医就是这样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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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不立文字的原因,是因为文字本身能遮蔽自性的直觉
语言文字对“学习”中医真的很重要吗?聊一聊我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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